丝笑意来摇了摇头。
&esp;&esp;“是我一位京中故人的信,说圣上开恩,将我母家的杀头之罪改为全族流放,算来已经启程日了。”
&esp;&esp;陈君迁一怔:“那……这是好事啊?甭管去哪,至少一家人都活下来了。”
&esp;&esp;沈京墨眼眶微红地看着他,抿唇笑了一下。
&esp;&esp;家人活着,她当然高兴。可看完了这封信,她却又高兴不起来。
&esp;&esp;她盼了十多天他的回音,却没想到信里只有寥寥数语,语气生疏,言简意赅,除了她所托之事外,竟连一句多余的问候都吝啬于对她说。
&esp;&esp;但若只是如此,她尚不至于如此难过。
&esp;&esp;沈京墨怎么也想不到,他会在信末,祝她与夫君夫妻恩爱,白头偕老!
&esp;&esp;他怎么能这样?
&esp;&esp;她为何嫁给陈君迁,他不可能不知道!虽然她也明白,自己此生已经注定与他无缘,但青梅竹马的情分仍在,她以为就算她嫁给了别人,他至少……
&esp;&esp;至少不要这么快接受。
&esp;&esp;还有他的祝福,她统统不想要!
&esp;&esp;但这些话她没有告诉陈君迁。她虽感到万分难过、委屈,但都与他无关,何况能嫁给他,已经是她不幸中的万幸。
&esp;&esp;她只是……只是有些伤心罢了。
&esp;&esp;陈君迁不知道她心中所想,但也看得出她心情低落。
&esp;&esp;他想了一会儿,转身走了。
&esp;&esp;沈京墨不知他要去做什么,抬头看了一眼,眼里又蓄起了泪。
&esp;&esp;但他很快就回来了,手里还拿着一小坛酒。
&esp;&esp;“咚”的一声,酒坛子和两只碗被他豪爽地放到桌上,动静把沈京墨的泪硬生生吓了回去。
&esp;&esp;她抬起眼来,被泪水打湿了的杏眸写满了不知所措。
&esp;&esp;酒是成亲那日剩下的,陈君迁倒了两碗,一碗推到她面前:“既然是好消息,就该庆祝庆祝。”
&esp;&esp;沈京墨看着这碗酒。
&esp;&esp;她不善饮酒,虽然上京的贵女们都爱喝上几杯各种花酿的酒,她却从来不肯沾——
&esp;&esp;少时她不知酒的厉害,偷偷尝过一勺不算烈的桂花酿,虽不觉得多好喝,却还是在好姐妹的撺掇之下又喝了一大杯,结果不一会儿便醉得满口胡话、走也走不稳,险些一头栽进不放心来寻她的傅修远怀中。
&esp;&esp;那是她第一次喝酒。酒醒后,被还是少年的傅修远板着脸轻轻敲了下额头。自那之后她便再也不喝酒了。
&esp;&esp;但如今看着这一碗略有些浑浊的酒,她突然有些口渴。
&esp;&esp;陈君迁说得对,父母健在,虽然流放路途遥远又艰险,但至少还活着,活着,就有盼头,就总有重逢的机会。
&esp;&esp;这是好事,天大的好事,比她的情爱重要得多的好事!
&esp;&esp;她该喝!
&esp;&esp;沈京墨深吸一口气,端起酒碗来,猛地灌了下去。
&esp;&esp;“哎!”陈君迁想要制止却为时已晚,一大碗灼热的烈酒就这样被她一口气喝了下去。
&esp;&esp;“嘭”,沈京墨将酒碗摔在桌上,弯下腰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&esp;&esp;喉咙像是被火烧着、被刀刮过,又热又痛。她咳得满脸是泪。
&esp;&esp;酒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。
&esp;&esp;陈君迁急忙来拍她的背,直到她不再咳了,才担心地坐回去,却把她的酒碗撤走了。
&esp;&esp;“我还想喝。”她抓住酒碗另一端与他僵持。
&esp;&esp;“……这酒很辣,你这样喝会喝坏了身子。”
&esp;&esp;许是酒劲上头,沈京墨双颊通红,胆子也大了许多,抓着酒碗不放:“我高兴,想喝!”
&esp;&esp;陈君迁这下也看出来了,她心里肯定憋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没告诉他,却想借酒发泄。
&esp;&esp;他拿酒的手一顿,拗不过她,又给她倒了一碗底的酒。
&esp;&esp;沈京墨也不介意酒满不满,端起来就要喝,却被陈君迁一掌扣住了碗口。
&esp;&esp;她抢了几下没抢过来,抬眼瞪他。
&esp;&esp;头一回见她这样生动的表情,却是在这种时候,陈君迁哭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