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意外地,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闻到血腥气,至少也该是刑具的铁锈味。
除了被绑缚着的禁锢感,他甚至没什么不适。
意识逐渐回笼,他的倦意却死死地压住他的眼皮,那个半精灵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。
“其实我可以直接杀了你,然后问你的尸体。”她轻叹了一声,声线不复之前的甜腻,平淡得仿佛她不是在谈论他的性命,而是诉说今日午餐泛善可陈的味道。
“五个问题,足够了”
他知道她在说什么,费伦这片充斥着魔法的大陆,从死者身上得到信息的方式数不胜数,简单的一个法术就能将他的灵魂唤回直接询问。
他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,画面中的虚影逐渐重迭。
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帐篷,角落随意地堆积着木柴与杂物。
而他的对面,那个病弱的半精灵正以极为懒散闲适地姿态斜倚在一张扶手椅上,托着腮,将看着情人般温柔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着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这么做吗?”声音很轻,仿若爱语呢喃。
她微笑着,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复杂意味。
“因为,我可怜你。”
可怜?
凭她?
一个走路都要人扶的情妇?
男人的唇边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,抬眼间回敬与她以不屑。
这个表情似乎让面前的半精灵觉得很有趣,她端详甚至于可以说是欣赏着他的轻蔑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。
“你清楚我是谁吗?”
在读到他的迷惑后她满足地依回了扶手椅中,亚麻色的长发如绸缎般披散于雪白的颈侧,姿态从容优雅,犹如现在身处的并非简陋的帐篷,而是某个贵族沙龙的贵妃榻上。
她的余光瞥着他,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上那枚宝石星花的戒指,淡淡道:“看来散塔林会那群蠢货的情报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放心。”
她的声音很低,显然并不是为了说服谁,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,却让他的心无端地一坠。